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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做一个软绵绵的梦

今天,我觉得自己在退缩,把应对的责任交给了其它伙伴。这让我不好受,但我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和能力去应对,我也知道由我出面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决策。可是,让其它伙伴好辛苦。 而且,我也隐隐认为,我的存在让事情变得棘手,原本TA们可以少遭遇一些刁难。如果我不在这里,TA们或许不会被找麻烦——是这样吗? 我不确定。也许我没有那么重要。但谁知道呢? 确实产生了“抱歉”的感受。 讨厌这个世界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我又觉得,不是这样的。总体上,我爱这个世界,只是……我无法忽视那些黑暗和让我痛苦的东西,它们是讨厌的、恶心的。 在办公室的沙发上,看手机,眼泪跑了出来。我说我不懂为什么,我不想如此这般活在自己的国家,像个罪犯。我讨厌这种感觉,失去尊严的感觉。 许多话没说,化成了眼泪。 想做一个软绵绵的梦。

2022存档:困惑们嘭地一声炸开了

那些无法接住的情绪与表达   https://marmaladeinlife.blogspot.com/2022/12/blog-post_18.html 这是11月和12月的记录。现在再来看,已经完全不会感到难过了。 事实上,是从这件事情里,我开始思考工作内容的安排机制、各个项目之间的关系,以及前几天跟机构伙伴提出的“项目连贯性”、“学生的用户旅程”等问题。 落到具体的人身上,我希望W能够更方便地找到我们,不论是通过某个项目,还是单纯来玩,都可以。这样TA或许可以感受到更多的连续性,TA不用被固定在某个项目里,被安排给某个社工去接触。TA或许可以一直一直跟自己喜欢的社工保持联系。 关于W,还有一件令我印象深刻的事情,其实也是TA在剧本里的那段台词:“有些人关注我或帮助我,是否因为自己的职校生身份。我开始有了新的讨厌,讨厌自己受到关心是因为职校生身份,我为什么不相信自己本身就值得被关心,我对自己的职校生身份产生了厌恶。” 不论是第几次听这些话,我都会感到内心在小小震动。对自己的职校生身份产生厌恶,这是很多同学身上都会出现的情况,但W不同,TA是从无到有。是什么让TA产生了这样的感受呢?和前面说到的“不持续”有关吗?和我们反复提及的“身份”、“标签”有关吗?和其它同学表述的“自我厌恶”与“身份自卑”有关吗?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住这些表达。后来跟协作者Z聊,TA说与W沟通了——但这个结似乎并没有完全解开。那几周,W参与戏剧小组的状态也不好,和以前的投入度无法相提并论。后来TA去了亲戚家,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,换了个环境,似乎状态更好了。但那些问题以后可能还会涌现的吧。我们以后应该在这个话题上,多和TA交流吗?或者不直接切入,而是多做一些陪伴呢? 但我又觉得,没有那么悲观,这可能是一个过程。如果说之前没有意识到这个身份,现在有了变化,尽管过程中有许多不好的情绪,但也是“看见”的发生。是否看见了以后,才能更多去讨论,去正视,去理解或者超越呢?但这只是理想状态,事情也有可能会向另外的方向发展。更重要的是如何接住。下学期请大家多邀请TA来玩吧! 为什么关心我呢 “你们是因为我这个人而关心我,还是因为我作为职校生的身份?”   这个问题像一把利剑。我以为自己很清楚,但并非如此。是啊,是因为什么呢?这样的失焦是常态吗?   回到教育体系之内,并不能解决我的困惑:因为在教育体系的评价中

2022存档:戏剧小组

最早参与的机构的活动,就是戏剧小组,那时我的身份是协作者、志愿者。印象中第一次去G职校的羽毛球室,到晚了,一推开门看见一群人围圈站着,我感到有点尴尬。一个头发直顺的女孩走过来,跟我打招呼,提醒我签到,后来我知道她叫M。 总之就这样开始了,当时日历上的年份还是2021。短暂的几个月中看见的景象,打动了我,或者说让我看见了某种“可能”?年末的演出也非常棒,看到M和R流泪,觉得这里发生的一切和这里的人都很珍贵。年末,我从原来的机构辞职,和机构的L聊,感受到被支持和被期待。2022年,我正式进入机构兼职,主要做传播和研究。   年中的时候,我开始在戏剧排练和演出中协助。当时我和同学们并不熟悉,甚至不知道如何与部分同学交往,但工作坊的空间仿佛有魔力,我很喜欢待在那里,即便是坐在旁边忙别的事情,都觉得好像能够感受到活力与真心在空气中弥漫。当时有一些传播的工作要做,但我还是忍不住在游戏环节跑过去参与,尤其是逛三园和杀人游戏,超好玩hhh   那几天有限的参与确实也给予了我很多。看到了同学们的改变、讲述与身体的力量,也让我对戏剧小组的继续开展产生了兴趣,因此,在年中总结/新学期讨论的时候,我提出自己想要跟进戏剧小组。   下半年,我开始更深度参与到戏剧小组的活动,工作内容也从协作变成了组织(和L一起)。前期找好了场地,但正好赶上封控,学生们不方便来线下参与,所以前面几期就只能线上进行。我记得当时我们还抱着后期能转成线下活动的期待,但随着城市封控的进一步加强以及12月放开后的感染潮,这个想法彻底泡汤了。每次和同学们交流,除了少数表达“社恐”的同学,其它同学都更期待线下参与(尤其是过去参与过的同学)。   线上工作坊是个限制,说实话,随着工作坊的进行,我的心里在打鼓,担心同学们的线上体验不好。我记得我们发了几次反馈问卷,L和我也在私下问了同学们,得到的关于活动的评价整体偏正向,但也有同学提出时长太长、不了解工作坊主题等问题。带着这些问题去和JM讨论,也做了相应的调整,但我能感觉到,在工作坊中前期,有些同学的参与是不那么积极的。这不禁让我担忧了起来。   第一次转机应该是“分小组”,工作坊进行到中期,我们开始分小组,每个小组两个协作者、三个学生。在分小组之前,如果有事情,L需要私下去联系每个同学,工作量并不小;分了小组以后,只需要我在协作者群里统一说明要做的事情,协作者就可以去跟TA们组

空的心

中午收到编辑的消息:“关于咱们的写作,我其实也在反思,是不是过于扭着你的本意了呢?也许你写最初的主题,也可以写得不错呢。” 再也睡不着了,眼泪顺着右脸颊滚下来,打湿了办公室的沙发枕。我控制啜泣的音量,脑海中搜索“本意”,是啊,可是经过了这么久,我连本意都忘记了,现在再让我回头去写最初想写的东西,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写出来了。当初带着强烈的欲望写作,但在反复的沟通之后,我被告知我想写的东西吸引不了别人,我的写法是不好的——于是尝试向另一个方向进发,却意识到写出来的东西无法打动自己。终于在年末,丧失了写作动力与能力。 我也曾设想坚持己见会不会更好,但没有做到。一次次坐在电脑前,我发现自己无法下笔,当我想写一些东西,一个声音就会告诉我,这样写是不对的。写不出来,感到自己不会写作,感觉自己怎么写都是错的——这让我焦虑。但就这样拖着,拖着,我将写作的时间无限推迟。直到收到编辑的消息。 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,不知如何面对这份迟来的理解。如果我可以顺着自己的内心去写作,我是否还能写得出来?那份动力在哪里?我给不出确定的回答。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忘记那些否定,去写作。 那份动力在哪里?这或许是另一件让人沮丧的事情,因为我渐渐发现,在工作中找不到价值感。工作也变成了一项任务,在这个议题上,我是否还有动力和兴趣?我是否真的爱同学们?那些闪着光的东西,去哪里了呢?似乎处于“路过生活”的状态之中,仅仅是路过而已。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 新的一年,会有答案吗?会有新鲜的爱吗?会有让人愿意继续生活的光亮吗? 新的一年,我能够忘记这些,拾起那些,重新开始写作吗?

企鹅蹲地,看影子

  11.29 十一月中旬的某个凌晨,我收到同学A的消息:“有件事影响越来越大。我对你居然开始了恨。”A给文字配上了仓鼠表情包,缓解了刚刚这两句话的攻击性。 那一瞬,我感到困惑,也隐约有些难受。 “😳什么?你说说看。“我思索再三,发了一个企鹅蹲地看影子的表情包。 “好,仅表达想法。感到你夺走了Q,那些好友…”Q是机构的伙伴,去年在学校,她和同学们接触很多。 我明白自己没有完全理解A的想法,但我开始生气了。 平复心情,我追问了原因,A没有给直接的回应,而是说:“先告知这些。我会去留意自己的变化。我能感到上面的话会伤害你。不知道是否是经过两次活动后对它抱有不合理的期待。“ A和机构接触蛮久了,好几个学期都在参与活动。 我感受到被侵犯,但还是压抑住自己的愤怒,对A做出了回应。“如果不说清楚,可能会伤害到我,但如果说清楚了,或许会好一些。”我期待A将事情说得明白一些,但知道当时已太晚,A也并没有打算在当下告知我。 “你有空并且愿意的话,也可以说说有什么期待。不过我要休息了,每天都太累了。”我发送了一个月亮,结束了对话。 后来,情绪也许被压抑下去了吧,我并没有想太多。第二天,我回想自己的回应,意识到这种压抑有多重原因。首先,我不擅长对别人生气,不希望自己的情绪爆发让对方难受;其次,我虽然与A接触没那么多,但从其它人那里了解到,A是敏感的,过去也曾有过未被好好对待的经历,我不希望自己再加一把火;再者,我好像在要求自己接住同学们的任何表达,要求自己多询问、不伤害,要求自己牺牲自己的感受去满足同学们的感受。第三点是最让我困惑的——只能这样吗?我之所以这样做,难道不是因为我把同学们看作工作对象,看作需要去服务的人,而不是对话对象吗? 过了两天,我看到A和机构客服号的聊天记录,里面再次提到这件事: ”频繁变更负责人,让我开始讨厌Z(Z是我)。“ “(第一个学期参与活动时)我正是心理状态很差的时期,你们的一言一行都让我感受到关心。我很高兴自己的过往都被自己挖掘,说出来后那些回忆就像沙砾,被吹走。” “我想回到……的时期。” 聊天记录里,A对我们的活动提出了很多建议。那天,我的心情波动不大,反而觉得A提出的建议都蛮好的,于是对它们做了整理分类。我也愈发清楚,A所说的“讨厌”和“恨”并不是针对我个人。在新学期的线上活动中,A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,因为和A建立了深层联系的伙伴们没有继续做这部分

在人群中取暖

 hi,第一封newsletter,第一次用博客。这两天广州有点冷。我在打字,手冻僵了,光标和手指都跳跃着。 大约三个月前产生了开通博客的想法,一方面感受到当时正在使用的平台愈发不友好,一方面想写点珍藏在心里的东西。那时候刚看完说唱新世代,想写夏之禹,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也没动笔,关于它的待办事项倒一直躺在电脑里,几个简单的字符被我无限往后推移。 再后来,广州封了,我陷入一种普遍却难以真正面对的情绪里,每天都有痛苦在滋生,离开此地的念头从所未有得强烈。过了一阵子,看见康鹭片区城中村发的通告以及人们露宿街头的照片,开始和朋友们做一点事情。那段时间,虽然经常哭得头疼,但好歹是有了一点活着的感觉。此起彼伏的抗议,爆发在各个城市,各个被水马包围的城中村,富士康,学校。随手打开的视频,都是人,流动的人,挥手的人,呼喊的人,流泪的人。走到大街上,却空荡荡的,我所在的城市仿佛死去了一样。彼时彼刻,城市看得见的苦难和活力,在城中村折叠、释放。 现在解封了,如果我们对解封的含义足够包容的话。 我可以坐在餐馆冰冷的凳子上,看着钉在墙上的菜单,做选择,五分钟后吃下自己的选择。街边这家拉面店是一个月前开张的,伴随着“暂停堂食”的标语,庆祝的花束摆了三五天就被撤下了。现在是它第一次招徕堂食的顾客,不过前阵子外卖生意看起来也不错。我好想和店员说话,但是没有开口。 我可以站在重又热闹的街道,纠结这会儿去哪里转转,偶尔会感到眩晕。但我必须要直面“不戴口罩”带来的压力,放开以后,大家决定把口罩焊在脸上。邻居提醒我,戴好口罩;奶茶店店员提醒我,你好,请戴好口罩。 康鹭城中村的水马移动了位置,人们可以进去了,但是街上依然有露宿的人。解封了,对TA们来说意味着什么?可以顺利返乡,这是好的结局吗?也许相比两周前,确实如此。但清退是事实,不因放开而改变。放开让清退变得看起来更加温和、容易、不容置疑。 两周前,是什么样的呢?脑海里缓存着一些破碎的叙事。 政府曾经计划将50所学校作为解隔人员的安置点,但政策不完善,家长们激烈反对,最终计划没有成行。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我感到难过。的确,家长们的害怕与排斥是可以理解的,但关于病毒的污名和关于城中村的污名结合在一起,让人难过。 解除隔离后的工人们无家可归。回城中村吗?村里被封了,回不去。返乡吗?一切都那么突然,当初只带了两三件衣服去隔离点,家当都还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,离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