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企鹅蹲地,看影子

  11.29 十一月中旬的某个凌晨,我收到同学A的消息:“有件事影响越来越大。我对你居然开始了恨。”A给文字配上了仓鼠表情包,缓解了刚刚这两句话的攻击性。 那一瞬,我感到困惑,也隐约有些难受。 “😳什么?你说说看。“我思索再三,发了一个企鹅蹲地看影子的表情包。 “好,仅表达想法。感到你夺走了Q,那些好友…”Q是机构的伙伴,去年在学校,她和同学们接触很多。 我明白自己没有完全理解A的想法,但我开始生气了。 平复心情,我追问了原因,A没有给直接的回应,而是说:“先告知这些。我会去留意自己的变化。我能感到上面的话会伤害你。不知道是否是经过两次活动后对它抱有不合理的期待。“ A和机构接触蛮久了,好几个学期都在参与活动。 我感受到被侵犯,但还是压抑住自己的愤怒,对A做出了回应。“如果不说清楚,可能会伤害到我,但如果说清楚了,或许会好一些。”我期待A将事情说得明白一些,但知道当时已太晚,A也并没有打算在当下告知我。 “你有空并且愿意的话,也可以说说有什么期待。不过我要休息了,每天都太累了。”我发送了一个月亮,结束了对话。 后来,情绪也许被压抑下去了吧,我并没有想太多。第二天,我回想自己的回应,意识到这种压抑有多重原因。首先,我不擅长对别人生气,不希望自己的情绪爆发让对方难受;其次,我虽然与A接触没那么多,但从其它人那里了解到,A是敏感的,过去也曾有过未被好好对待的经历,我不希望自己再加一把火;再者,我好像在要求自己接住同学们的任何表达,要求自己多询问、不伤害,要求自己牺牲自己的感受去满足同学们的感受。第三点是最让我困惑的——只能这样吗?我之所以这样做,难道不是因为我把同学们看作工作对象,看作需要去服务的人,而不是对话对象吗? 过了两天,我看到A和机构客服号的聊天记录,里面再次提到这件事: ”频繁变更负责人,让我开始讨厌Z(Z是我)。“ “(第一个学期参与活动时)我正是心理状态很差的时期,你们的一言一行都让我感受到关心。我很高兴自己的过往都被自己挖掘,说出来后那些回忆就像沙砾,被吹走。” “我想回到……的时期。” 聊天记录里,A对我们的活动提出了很多建议。那天,我的心情波动不大,反而觉得A提出的建议都蛮好的,于是对它们做了整理分类。我也愈发清楚,A所说的“讨厌”和“恨”并不是针对我个人。在新学期的线上活动中,A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,因为和A建立了深层联系的伙伴们没有继续...

在人群中取暖

 hi,第一封newsletter,第一次用博客。这两天广州有点冷。我在打字,手冻僵了,光标和手指都跳跃着。 大约三个月前产生了开通博客的想法,一方面感受到当时正在使用的平台愈发不友好,一方面想写点珍藏在心里的东西。那时候刚看完说唱新世代,想写夏之禹,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也没动笔,关于它的待办事项倒一直躺在电脑里,几个简单的字符被我无限往后推移。 再后来,广州封了,我陷入一种普遍却难以真正面对的情绪里,每天都有痛苦在滋生,离开此地的念头从所未有得强烈。过了一阵子,看见康鹭片区城中村发的通告以及人们露宿街头的照片,开始和朋友们做一点事情。那段时间,虽然经常哭得头疼,但好歹是有了一点活着的感觉。此起彼伏的抗议,爆发在各个城市,各个被水马包围的城中村,富士康,学校。随手打开的视频,都是人,流动的人,挥手的人,呼喊的人,流泪的人。走到大街上,却空荡荡的,我所在的城市仿佛死去了一样。彼时彼刻,城市看得见的苦难和活力,在城中村折叠、释放。 现在解封了,如果我们对解封的含义足够包容的话。 我可以坐在餐馆冰冷的凳子上,看着钉在墙上的菜单,做选择,五分钟后吃下自己的选择。街边这家拉面店是一个月前开张的,伴随着“暂停堂食”的标语,庆祝的花束摆了三五天就被撤下了。现在是它第一次招徕堂食的顾客,不过前阵子外卖生意看起来也不错。我好想和店员说话,但是没有开口。 我可以站在重又热闹的街道,纠结这会儿去哪里转转,偶尔会感到眩晕。但我必须要直面“不戴口罩”带来的压力,放开以后,大家决定把口罩焊在脸上。邻居提醒我,戴好口罩;奶茶店店员提醒我,你好,请戴好口罩。 康鹭城中村的水马移动了位置,人们可以进去了,但是街上依然有露宿的人。解封了,对TA们来说意味着什么?可以顺利返乡,这是好的结局吗?也许相比两周前,确实如此。但清退是事实,不因放开而改变。放开让清退变得看起来更加温和、容易、不容置疑。 两周前,是什么样的呢?脑海里缓存着一些破碎的叙事。 政府曾经计划将50所学校作为解隔人员的安置点,但政策不完善,家长们激烈反对,最终计划没有成行。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我感到难过。的确,家长们的害怕与排斥是可以理解的,但关于病毒的污名和关于城中村的污名结合在一起,让人难过。 解除隔离后的工人们无家可归。回城中村吗?村里被封了,回不去。返乡吗?一切都那么突然,当初只带了两三件衣服去隔离点,家当都还在城中村的出租屋...